汉阳往事，还记得与老通城斗法的祁万顺吗

今夜无雨 · 发表于 2023-1-1 23:59: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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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曾经鼎鼎有名的餐厅

好像是今年上半年吧，从洪湖回来，经过仙桃，进入到武汉的地界，夜色漆黑，黄色的灯箱，出现“祁家湾”三字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。车子继续平稳前行，我慢慢想起来，大名鼎鼎的老字号祁万顺的创始人祁海洲，即是出自祁家湾。

祁万顺，1920年开业。原设于武汉市汉口大智路，与老通城大酒楼是邻居。我对祁万顺的最初印象就是看曾宪德先生《老通城大酒楼》三部曲，有一章写比邻而居的两家，各自施展吸引顾客的妙招，暗自斗法，不相上下……

祁万顺的汤面食是特色，如水饺、清汤面、肉丝面等，在老通城之上；老通城的包子、葱油饼和锅贴等干面食在祁万顺之上。老通城通过在汤面中提高油和味精的比例，吸引了对手顾客；祁万顺则率先在大智路片区增加了红案，赢得了一批客人，半年后，老通城也开办了酒席，两家同打淮扬菜招牌。祁万顺不平，将大份荤菜拆解为小份拼碟出售，客人只需花几毛钱即可品尝多样荤菜，适合搞点下酒；老通城不慌不忙，认为对手拼碟分量太小，搭配非客人自选，遂推出优惠的小盘菜，卤菜可自由拼盘现点现切……

这种注重实干的创业者相“拼杀”，实在是不停地推出新创意新想法，并没有通过低成本价格战来对标，并没有两败俱伤，反而是各自成绩，堪称当时汉口的双绝。
1939年，祁万顺曾更名为“福兴和粉面馆”（非福庆和，想想以前的店招还真是相近）。1956年，迁至汉阳西大街，与李金章小吃店归并。1959年，又搬迁至钟家村，一进钟家村的磨盘就能看得到这个大酒楼。彼时，祁万顺的名点有“滋补灌汤蒸饺”“椰蓉小包”，名菜有“万顺滋补鸡”“四季鱼糕”。

提起祁万顺，老汉阳人充满了回忆。关于过早，“祁万顺煎饺还是煎包，味道一绝，现在武汉市没一家比得上。”“小时候我起早排队到钟家村祁万顺买面窝，一人限购5个，金黄色香脆黑芝麻，至今难忘！现在武汉满大街的面窝，就是没那个味！”

年味渐近，当年的祁万顺还会炸圆子，乃黄陂制法。黄陂圆子的特点，出身黄陂乡村的元银甲品牌创始人杨元银告诉我，黄陂的肉糕与圆子，实际上南北大不同。他说，靠近南边，即临近汉口一带呢，如盘龙城、天河、祁家湾一带，鱼肉兑得重。那是由于家家户户门口都有鱼塘，等冬日水干，可以分一二条鱼。到了北片，如长岭、木兰，种田者居多，苕粉要兑得重一些。而且，酒席上，鉴定好不好的标准之一，就是肉糕肉圆做得好不好。一个是切得厚，一个是拿筷子弹一弹，试试弹性。只有这样，人们才会夸赞，“这个东家舍得，这个做酒席的厨师，手艺一级棒。”

除了祁万顺，汉阳人记忆深处还有一家餐厅，叫做“野味香”，创始人是解华忠夫妻，起初地址在三里坡。那个年代的三里坡，有多种大雁出没，如黄头雁、沙雁、麦雁、斑子雁等。当地有一名谚曰，“九雁十八鸭，外找一个红爪爪。”凭借资源优势，野味香主打野味，不但做大雁，还供应有斑鸠、麻雀、鹌鹑、兔子等，是城里人家平时打牙祭的好地方。时至本日，还有人记得，野味香的油炸麻雀是三分钱一只，此外还有一款好吃的麻雀面。

后来，野味香也跟随祁万顺搬到了钟家村，钟家村一带遂聚集了众多的老字号，完成了对西大街的超越，成为汉阳的CBD。

谈到了这里，不得不展开说一下钟家村了。

2、钟家村商圈往事

在上世纪末王家湾商圈和沌口开发区崛起之前，钟家村可以说是汉阳区的代名词。“武昌人逛司门口，汉口人去江汉路，汉阳人来钟家村。”是不少武汉人的儿时印象。

钟家村，不由得联想起“高山流水知音”的钟子期，据说此地的小山包钟家山，就是钟子期的归隐地。后来呢，随着钟家子孙繁衍日增，钟家山渐成村落，继而形成了钟家村。

网友邵刚明在回忆钟家村的文章中写道，“我在大桥局上班那会儿，十里铺的一套两室一厅还换不到建桥新村的一间‘团结户’。”

钟家村商圈形成时间并不长。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，汉阳的CBD非西大街莫属。1953年为配合武汉长江大桥建设，从拦江路至汉阳火车站修建了一条40米宽的柏油马路。这就是最初的汉阳大道，建成于1956年。而钟家山就是在修建汉阳大道和大桥局机关大楼时平掉的。汉阳大道的建成，为钟家村商圈的形成奠基了基础。此后的近半个世纪里，钟家村一直是汉阳区当之无愧的中央商务区，而繁华了上千年的西大街则渐渐没落。

在上世纪末以前，钟家村集聚了多家武汉市的老字号商家，除了汉阳人逛街的不二之选。”

十几年前，读书时候，我常去逛钟家村，一来是喜欢转转归元寺，数一数里头的罗汉；二来那儿有一条翠微小路，有三家小书店比邻，售卖中华书局、三联书店、上海古籍的老书和打折书，我们学生常去淘宝贝。
如今，在王家湾、龙阳村和国博等众多大小商圈的挑战下，纵然拥有两条地铁线路，钟家村商圈也始终带不动！其没落似乎已经不可避免！

我前阵子去过几次钟家村，偌大的商场都没多少人，拐到那条熟悉的翠微路，已经是拆迁得只剩下断壁残垣了，至于一直处于拆迁中的西大街，不知是拆不动了还是怎么回事，冷寂老街和破旧屋瓦已处于半荒废的状态，仅有500米涂鸦墙仍在，要人慨叹今不如昔啊！

至于祁万顺，1989年，投资800多万元扩建成为了6层楼房，并与钟家村商圈的立体天桥相连，一度崛起为汉阳第一大酒楼，与汉口大智路进强人”张斌治下、迈入辉煌时代的老通城继续隔江“对标”。进入90年代，祁万顺与老通城等老字号一样，同样进入震荡，继而无可奈何花落去。
世间再无老通城，世间也再无当年的祁万顺。随着钟家村天桥的拆除，祁万顺转身为“包租公”，只留下一层门面做办公之用，其余全部出租。野味香呢？亦是早已随风散去了。

3、传承50年，汉阳的炸圆子手艺人

临近过年，很多人都在回忆儿时味道。在武汉人的童年中，小时候准备过年，家里要腌腊鱼腊肉，剁肉刮鱼红炸又大又抛的圆子，炸藕圆子，炸鱼块，炸藕夹，炸翻饺，炸糖饺子，做桂花猪油汤圆芯……

如今，要在汉阳寻找年味儿，大概还是非升官渡莫属呢！升官渡，作为汉阳古老味道的“活化石”，在当下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市民喜欢。
俗话说，酒香不怕巷子深，越是好吃的老店，越是藏得深。汉阳龙阳大道高架桥下面，四新大道地铁站C口出来，有一个小院落，名为“华珍酒楼”，幽静古朴，这里还存留着古老升官渡的童年滋味。

一进院子，映入眼帘的，就是一架架风干的腊鱼腊肉，比我脸还要大的鱼儿，跳动着透亮的光线。一下子戳中了我，这是小时候过年的感觉呀。仔细看一看，有腊豚、香肠、大白刁、青鱼……美轮美奂。

进入堂屋，满屋都是扑鼻香气。一个个大筲箕里，陈列着三样宝贝，肉圆、酥鱼、鱼圆、卤味，差点忘了，还有藕夹呢！

华珍肉圆，如乒乓球一样，弹性十足，软滑筋道，姜葱味厚，这让我想起小时候，每逢过年，家家炸的大肉圆子，我会趴在锅台上，第一个迫不及待地品尝，被家人讥笑“这姑娘伢，太猴急了”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”！我吃得烫嘴，家人笑得咧嘴，童年啊，只能回忆的童年啊！

华珍酒楼，始于1995年，主理人是年已七旬的袁老师傅，是升官渡一带最早做圆子的。老师傅非常自豪地跟我说，他们家的圆子采用新洲一带十斤多重的大草鱼，活鱼现杀，肉用的是品质新鲜肉，甚至是刚割下来的“热”的。

酥鱼，乡村宴席上超受接待的美食，现在很少见了！难得每一样，都是正块子，鱼肉厚，没有边角料滥竽充数，真个儿外焦里嫩。

打一圈年货，提前为新年做准备！这个过去的2022年，大家过得都很不容易，把礼物带给亲人，爆竹声中一岁除，大家团团圆圆聚在一块，为新一岁的来临祈福。

想起这个“闲不住”的袁老爷子，他从十四五岁开始就跟圆子打交道，至今已经有56年。“暴躁”“固执”“不平输”，这个可爱的老头，发言掷地有声，行动有条不紊，将半生奉献给了圆子，如今已有爱子传承，将这份古早味道传承下去。“圆子，这就是我的命。”他点燃一支烟，对我说。

56载光阴流过，手艺人的那份匠心，那份对美好生活的追求，这是最令我难忘的。

4、过早玫瑰街

如果说升官渡是在追寻那种江城的古早味道，那玫瑰街呢，作为汉阳第一美食街，在这个“娱乐至上”的年代，越发引人注目。

个人以为，玫瑰街首推罗氏生烫，汉阳必打卡的小店，虽说这里以第二届热干面大赛冠军声名鹊起，但大家还是更喜欢他家的生烫。生烫，就是将腰花、牛肉等在滚开的水中汆几下，吃的就是鲜嫩。在小店还没像今天这样火爆时，罗偲偲凌晨两点起来掸面，做生烫他有自己的原则，汤底要提前一天亲自熬，然后静置慢慢煨，不放任何杂七杂八的料，一锅好汤、真材实料是他生意好的秘诀。

如今的罗偲偲，已经不再是当年为了工作四处碰壁的大男孩，也不再是初出茅庐的热干面小店店主，他已经慢慢成长为独当一面，笑纳四方来客的年轻人，这是江城活力四射的一个剖面。

我记得罗氏生烫旁边曾有一家酥饺摊子，不晓得现在还在不在？摊主是一位吴阿姨，做这款小食已经有二十年。随着工艺的革新，原来要扭一下的酥饺，现在只是一根状如小油条的棍儿。如果说之前的酥饺有着女子S形的小蛮腰身，简版金锅条则是亭亭玉立的酥到骨头里的美人。将金锅条在白糖里滚一滚，麻利地装入纸袋，入口甜中带酥，酥中有脆。酥饺要趁热吃，不然放久了，就变得软塌塌的，没一点吃头。有人说，正宗的酥饺应是用阴米粉混合糖粉来炸，不知确否？

头条粉丝“莫忘本份”还跟我讲过“油炸年糕”，长圆柱形外贴一圈指宽的边，扭一下进锅炸，成型后整体乌红色，边圈白色，不象现在的酥饺，它外观漂亮很香。真可惜，已经消失十几年，再也不见了。还有油炸荷叶……”

是啊，好多有趣的小食都消失不见了。油墩消失了，油香行将绝迹，人们越来越注重健康养生去油腻，价格低廉的小食无人愿意做。令人唏嘘不已！